被強制消費5萬元，獲賠現金少，蘑菇租房商戶不滿清償方案，高管“金蟬脫殼”？

苦等近兩月，約2000名公寓運營商們（商戶）近日終于等來了蘑菇租房的清償方案。該清償方案將按照債權總金額作分段安排，現金或可轉債清償比均為50%。但由于商戶被該方案要求在蘑菇租房平臺上強制消費5萬元，且獲賠現金較少、收款時間長，不少商戶對此表示無法接受，決定繼續訴諸法律手段以維護合法權益。值得一提的是，蘑菇租房“爆雷”期間，包括創始人馬曉軍、龍東平等在內的蘑菇租房高管們又新注冊了一家公司，被認為有“金蟬脫殼”之嫌。

現金或可轉債清償比均為50%

蘑菇租房爆雷事件現已進入善后階段。

2日26日，在與青沐公寓總經理高兢的對話視頻中，蘑菇租房創始人兼CEO馬曉軍首次披露了蘑菇租房的欠款情況。據馬曉軍介紹，蘑菇租房債務大約8億，其中商戶損失9000多萬，涉及2000名左右運營商；融資規模1億多美金；另有部分股東借款。馬曉軍確認，第一筆欠款將在3月10日前償還，“一毛錢都不欠”。

2月28日，馬曉軍發布第三封公開信，公布了針對商戶部分的欠款清償方案：蘑菇租房將在商戶同意前述和解協議的前提下，清償方案將按照債權總金額作分段安排。

具體而言，小于5萬（含）的部分，寓小二將提供與商戶在蘑菇租房平臺上余額相等價值的現金等價物一次性清償。現金等價物包括但不限于會費抵扣券和消費券等，不可折現；超過5萬、小于19萬（含）的部分，采用現金清償的方式，清償比例為50%（“現金清償款”），其中47%的現金在三日內支付到商戶銀行賬戶，剩余53%將從4月份起分24期進行清償；超過19萬的部分則采用可轉債的清償方式，清償比例依舊是50%（“可轉債清償額”），按和解協議約定的估值價格轉為寓小二的股權，或者由寓小二兩年內連本帶息償還，這部分的具體方案細節以清償產品上線為準。

方案還指出，如果商戶同意簽署和解協議，寓小二將額外補貼價值總債務30%金額的品牌智能硬件現金券，可用于部分抵充采購智能門鎖、智能電表等產品的價格；此外，2-3月會員到期的商戶也將免費延期至3月31日。而所有的清償工作將在線上完成，相應的和解協議及更新后的用戶協議將于3月10日前上線蘑菇伙伴APP，直接在系統中操作。

蘑菇租房方面認為，這份清償方案十分合理且處理速度較快。馬曉軍在公開信中強調，其在制定清償方案時，“始終唯一的出發點就是一定要爭取到盡可能最好的條件給蘑菇用戶”“用戶利益最大化”。而與蘑菇租房共同敲定這份清償方案的寓小二也有類似的態度。寓小二CEO黃冠文近期在媒體采訪中表示，“目前推出的解決方法是想讓用戶知道蘑菇仍有非常好的后續經營能力，會推出更多新產品。同時通過各種組合的賠付選擇，把用戶的損失降到最低。”

但對于這份“爭取了最好的條件”“把用戶的損失降到最低”的清償方案，不少商戶卻表示難以接受。

“這個方案簡直就是耍流氓。”商戶王波（化名）向《華夏時報》記者表示，蘑菇租房采取了“最小化現金處理方案+適當的保大棄小”的策略，“所有客戶欠款統一做分層處理，不是按客戶欠款總額進行客戶分層，而是按照欠款額分層：欠款金額低于5萬的客戶一分錢現金都沒有。可以看到清償方案完全放棄了小客戶，對于20萬以上的大客戶的兌付比例比小客戶要高，但這部分客戶的損失金額絕對值還是最大。”

王波表示，假設一名商戶現在被欠18萬元，必須要在蘑菇租房系統中被強制消費5萬元，只能拿到13萬元賠償，且其中只有6.11萬元進入銀行賬戶，6.89萬元還要分24期清償，每月只能拿到2780.8元。

另有一名商戶憤慨地表示：“這個公告說了跟沒說一樣。意思是我（蘑菇租房）就是沒錢，你自認倒霉吧。”因此，許多商戶決定繼續訴諸法律手段，維護自身合法權益。亦有商戶無奈表示，如果通過法律途徑，按照蘑菇最終清算的情況進行處理，清算的法律流程很長，商戶們需要更久的等待，“到最后可能現在能獲得的賠償都沒有了”。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蘑菇租房暴雷期間，以馬曉軍為首的蘑菇租房團隊高管們又注冊了一家新公司。“天眼查”顯示，1月15日，上海理想溫暖室內裝修設計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理想設計”）在上海自貿區注冊成立，注冊資本為5000萬美金，法人代表為徐東，為公司第一受益人。

股權路徑顯示，理想設計由“Xiaolinyang Holdings HK Limited”這家公司100%持股。在國內多個查詢平臺上，這家香港公司顯得十分神秘，甚至連注冊時間都沒有顯示。不過仍有媒體記者挖出了這家公司的背景：注冊于2020年11月11日，注冊辦事處位于香港尖沙咀廣東道海港城海洋中心，公司董事為蘑菇租房聯合創始人龍東平。

蘑菇租房高管團隊再次創業選擇先在香港注冊公司，再于上海自貿區注冊公司進行控股，被不少人認為有規避風險甚至是金蟬脫殼之意。3月9日，對于這份商戶難以接受的方案，以及注冊新公司所為何用等問題，《華夏時報》記者也再次聯系了龍東平，但對方只字未回。

爆雷事件或推動長租行業升級迭代

盡管該賠償方案未能得到商戶們的一致認可，但客觀地說，蘑菇租房爆雷事件如今也在往積極的方向發展。

《華夏時報》記者看到，目前“蘑菇租房”的小程序及網頁均可正常使用。馬曉軍在第三封公開信中也表示，除了已經關閉的支付功能，蘑菇系統最近的各項數據與出事前相比并沒有太大波動，“說明絕大多數的公寓用戶還是在正常使用當中，這對于我們確實是種莫大的信任，而對于寓小二來說更是一種信心”。

事實上，在馬曉軍多次誠懇道歉后，商戶們的心態也有了一些變化。有不愿具名的商戶告訴《華夏時報》記者，自己對此次公布的清償方案的確不滿意，“但起碼（馬曉軍）拿出了態度、也很誠懇，我愿意再相信他一次”。甚至有商戶感慨地說，蘑菇租房是“目前市場上最好的SaaS服務商”，今后蘑菇租房的事情解決了，自己還是會繼續使用這個平臺。

而在接手蘑菇租房之后，寓小二也給傳出了頗為清晰的戰略思考。黃冠文表示，雙方整合之后，希望可以對長租賽道的信息化服務進行一些改造升級，“接手蘑菇租房就是寓小二今年幾步走戰略里面很重要的一步”。

時至今日，蘑菇租房爆雷事件的余波仍未散去。作為長租公寓行業曾經的“小獨角獸”，從如日中天到今天的一地雞毛，蘑菇租房的隕落發人深省。

黃冠文覺得，長租公寓服務市場之前是一個比較粗放的行業，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線上資金的風險。蘑菇租房爆雷事件其實就是對整個行業資金線上化的合規性提出了預警。“做SaaS的公司可能也或多或少會碰到這樣的問題，但是大家都沒有花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就像個毒瘤存在，可能今天受到一些誘惑，就會引發觸碰一些底線。” 黃冠文說。